今年，“躺平论”甚嚣尘上，在很多人的眼中，这甚至被看作是这个极度内卷时代的年轻人心态象征。然而，有趣的是，从淘宝年度十大商品所反映出的消费大数据画像来看，以95后、00后为代表的Z世代年轻人作为这个时代的文化主体和消费主力，“躺平论”对他们的影响远不如消费行动所折射的家国情怀与生活情趣更真诚更具体。《中国Z世代智能信息全域研究报告》显示“奥运会”“国风国潮”“疫苗接种”等成为了中国Z世代人群的年度热词。在2021年度对衣、食、玩的日常消费热点表明，与国同体的自觉与自信才是这个时代年轻人更形象生动的精神状态。

2021年是不平凡的一年，疫情的持续打破了固有的生活节奏，带来了许多新的变化，种种防疫措施成为人们的新日常，疫苗的广泛接种使打针成为大家的共同记忆。为了保证接种疫苗时的效率，方便疫苗接种的双方，露肩装这样的优雅小心机成了不少女生的“疫苗款OOTD（Outfit of the Day，意为今天的穿搭）”，得到了大批爱美的年轻人点赞。

为了应对疫情给国际上粮食和食品生产带来的巨大冲击，人大4月通过《反食品浪费法》，以弘扬中华民族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关于临期食品的话题开始在年轻人中得到关注：微博上，“年轻人买临期食品来减少浪费”这一话题阅读量已突破1亿；B站上相关主题视频最高播放量近60万次；知乎上有关文章热度近2万；小红书上的相关笔记超过2600篇……据《2020年中国临期食品行业市场分析及消费者研究报告》显示，今年已有近400万人在淘宝上购买临期食品，其中消费者年龄为26岁至35岁的占47.8%。

在疫情之下，依然有许多激动人心的大事引发关注。7月召开的东京奥运会，11月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中国代表队和来自中国赛区LPL的战队均获得了优异成绩，点燃全民热血，不断激发中国人的民族自豪。运动员本身的战绩傲人，他们的同款用品和装备也瞬间成为淘宝爆款卖到断货。东京奥运会期间，吴京身穿带有“中国”二字运动服的表情包风靡全网，为这件国产梅花牌运动服吸引来巨大流量。

2021年的主旋律好剧《觉醒年代》，凭借良好的口碑和精良的制作，不仅获得了各大奖项的青睐，更让不少年轻人成了这部剧的“自来水”。2021更是中国航天大年，以天和、天舟、神舟等为代表的中国航天器成功发射，中国航天事业的辉煌成就让全国上下掀起“航天热”。根据这些题材开发的衍生产品更是深受网友喜爱，在淘宝上销量居高不下。

这些商品畅销的背后，折射出的是扎根于年轻人心中的时代精神。年轻人并不只是为了几件衣服、几袋零食、几个书签钥匙扣或者模型掏钱，而是在用钱包为支持的价值观投票。鲍德里亚曾在其著作《消费社会》中提出了为“符号价值”消费的理论：消费者消费的不仅是单纯的商品，而且是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这时的消费，就不再是单纯的满足个人物质需要的行为，而是以差异化符号为媒介的社会文化行为。在这一理论视域下，消费者对商品的需求不完全立足于其使用价值、交换价值，这些商品背后的符号意义反而更被看重，消费者以此才能搭建一整套标定自我、区分群体的符号体系。而淘宝的年度商品作为一个鲜明的符号，展现年轻人个体与国家的深厚羁绊，视自身为国家一员的自觉自信，把年轻人没有说出口却深藏于心的家国情怀呈现出来。

“露肩装+疫苗”的搭配是由于科学防疫理念的普及加上我国防疫政策的及时有效不断得到验证，使得年轻人群体完全信任国家政府和广大医护人员，对疫情发展大多保持积极态度，从而用自己独有的幽默感来消解防控措施带来的不便。购买临期食品的新风尚不光是因为年轻人消费观念的转变，更是国家长期的号召形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中华美德已经牢牢刻在了年轻人的文化基因中。这一届年轻人对国家有一种天然的认同感。他们喜欢接地气的教育内容，容易接受轻松愉悦的叙事方式。就像吴京的表情包成为年轻人发挥自己天马行空想象力和表达爱国自豪感的蓝本，这套同款运动服也让年轻人与他们的父辈产生审美共鸣，胸前“中国”二字串起的是所有国人对爱国价值观的认同。同样的，还有奥运冠军以及英雄联盟全球总决赛冠军EDG战队同款产品的热销，不光是出于追星的粉丝心态，更是对运动员为国争光的倾慕。影视剧的衍生周边作为影视剧剧情和创作理念的实体符号，是剧集价值的外延；对于航天事业来说，衍生文创产品让普通人不仅可以感受到跨越星河、穿梭光年之外的浪漫，更是对大国重器科技结晶的直观展示，是航天精神的传承。这些商品承载着年轻人的共同记忆，记录着年轻人对祖国发展成绩的深深认同，诉说了国泰民安的来之不易，也顺理成章地激发了年轻人更强的民族自豪和文化自信。

年轻人在抱怨的“躺平”可以看作一种自我调侃式的发泄，并没有真正陷入不少专家担心的麻木不作为的处境，通过淘宝十大年度商品便可见一斑。2021年度商品中绝大部分与年轻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可以说Z世代年轻群体的消费习惯深刻影响了淘宝商品的销售模式。他们不再迷信国际大牌，更愿意为自己的感受买单，为自己的文化付费。这样的消费态度和需求成为扩大内需的潜力，为国风国潮的成长提供动力，Z世代年轻人的爱国情怀将重塑更具中国特色的消费市场。

这一届年轻人是具有文化自信、道德自律、人文素养的一代。他们不仅注重自身外在形象和内在素养的全面提升，更对国家大事保持关注，对时事热点保持敏感，将个人的前途命运与国家、民族、社会紧密地融合在一起。在2021这不平凡的一年里，可能每一个年轻人都拥有自己的年度十大商品，但相同的是他们的淘宝购物车里不仅承载了年轻一代的表达自我的态度、自信昂扬的气度、包容开放的风度以及积极生活的温度，更映射出年轻人对民族文化价值的认同、对祖国发展的信心。

（作者：魏鹏举，中央财经大学文化经济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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