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英国历史学家爱德华•吉本
On English historian Edward Gibb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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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晓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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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图：爱德华•吉本（Edward Gibbon） |
上世纪九十年代，我在新华社伦敦分社做驻外记者。一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BBC采访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的纪录片。当她引导节目主持人走进客厅时，指着墙上的两幅人像说：“这是英国两个英语最好的人”。 镜头拉近，两幅油画上的人物，一位是莎士比亚（Shakespeare），另一位就是爱德华•吉本（Edward Gibbon）。吉本比莎士比亚晚生了100多年，作为历史学家，他的名字也远不如莎士比亚响亮，但在史学领域，吉本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崇高地位。数百年来，吉本的名字始终与他的史学巨著《罗马帝国的衰亡史》（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连在一起。
1737年，吉本出生在英格兰东南部的萨里郡。尽管家境殷实，但这位未来的大学问家的童年并不快乐：他自幼体弱多病，辍学修养成了家常便饭；母亲在他之后又生了六个孩子，全部夭折；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丧子之痛，母亲终于撒手人寰，而吉本当时只有十岁。也许是体弱的原因，吉本将童年的兴趣全部放在了读书上，家中丰富的藏书成了他汲取知识的宝库，他少年时所读的书籍包括Laurence Echard的《罗马史》、William Howel的《史学概论》以及65卷本的Universal History from the Earliest Account of Time，这似乎昭示着这位天才少年未来的人生走向。1752年，15岁的吉本进入了牛津大学玛格德琳学院（Magdalen College, Oxford），成了一名“高级自费生”（Gentleman-commoner）。晚年的吉本在他的自传中不无自豪地提到自己虽以幼齿之年进入牛津，但“胸中所学已足以令饱学硕儒感到震惊”（... arrived with a erudition that might puzzled a doctor. Gibbon, Memoirs of My Life）。
吉本在牛津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原因是他思想活跃，对英国国教产生了怀疑并改信了罗马的天主教。在父亲眼里，吉本的叛逆简直是奇耻大辱，于是，他被送到瑞士的洛桑，跟随加尔文教派的牧师Daniel Pavilliard进行思想改造。吉本在洛桑一住就是五年。这五年里，他不仅如父亲所愿，放弃了罗马天主教，而且还广泛交游，博览群书，并与聪明美丽的瑞士姑娘Suzanne Curchord 恋爱了。这是吉本一生中第一段也是最后一段恋情。但造化弄人，这对才子佳人未能白头偕老，而是因为吉本父亲固执的反对不得不遗憾地分手。与Suzanne的恋爱时间短暂，却刻骨铭心，多年后吉本回忆起这段美好的爱情，仍难平胸中块垒：“作为情人我感慨叹息，作为儿子我只能服从”（I sighed as a lover, I obeyed as a son）。
1758年，21岁的吉本回到伦敦，不久，又开始了在他一生中产生了重大影响的欧洲“壮游”。他从伦敦出发，先在巴黎逗留了五个月，随后前往瑞士洛桑，翻越阿尔卑斯山进入意大利，访问了都灵、米兰、佛罗伦萨、比萨等城市，最后，来到了罗马。此时的罗马，早已不是一千年前帝国全盛时的世界中心了，但残破的庙宇，废弃的宫殿，依稀可辨的壁画，无不向世人诉说着这座古城当年的辉煌与荣耀。吉本后来在回忆录中生动地描述了他初到罗马的心情：
...at the distance of twenty-five years I can neither forget nor express the strong emotions which agitated my mind as I first approached and entered the eternal City. After a sleepless night, I trod, with a lofty step the ruins of the Forum; each memorable spot where Romulus stood, or Tully spoke, or Caesar fell, was at once present to my eye; and several days of intoxication were lost or enjoyed before I could descend to a cool and minute investigation.
虽然过去了许多年，当时激动的心情仍然无法忘却，更难以用语言形容。这座阅尽沧桑的城市到处都是古迹：战神之子罗穆卢斯伫立过的地方；西塞罗发表雄辩演说的地方；英雄凯撒倒下的地方…少年时在历史典籍中读过的故事与场景，刹那间呈现在眼前。巨大的冲击令吉本彻夜难眠，在兴奋和恍惚中度过了好几天之后，才真正静下心来，仔细地去抚摸和体会罗马古老、鲜活的历史。
It was at Rome, on the fifteenth of October, 1764, as I sat musing amidst the ruins of the Capitol, while the barefooted fryars were singing Vespers in the temple of Jupiter, that the idea of writing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City first started to my mind.
古罗马全盛时期，朱庇特神庙雄踞罗马七山之一，它是集地中海沿岸的巧匠良材建造而成，结构雄伟，气势恢弘，俨然天上神宫一般。可吉本去访问的时候，史书中描述的壮丽的庙宇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断壁残垣！吉本默默地坐在山上，眺望着这座曾经盛极一时的古城。夕阳西下，血色霞光笼罩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就在这时，废墟旁出现了一行赤脚的苦行僧侣。他们且行且吟，哼着拉丁经文结束了一天的修行。西风残照，断壁颓垣，苦行僧缓慢的脚步，伴着低沉的晚祷声，让秋天里的古都蒙上了厚重的历史的沧桑感：就在这时此地，写一部记录罗马衰亡史的想法涌上了吉本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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